浪漫缺点诗意。

马戏团里的疯女人

煊陌✘正中夏淮

另一个时空的故事

ooc,勿上升



挂在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,紧接着一股寒风迅速挤满房间。“砰!”的一声,门又被立马关上。我正在擦拭前几天去欧洲旅游带回来的一只酒杯,喜欢得紧,连眼皮都没抬。这个点的酒吧还没营业,来的人只可能是连淮伟。

“来杯蓝色星期一【1】。”

连淮伟哆哆嗦嗦地搓着手坐到我面前。

“该死的,你猜我今儿见着谁了?夏瀚宇。真他妈有够倒霉的。”

我将调好的酒递过去,双手撑着趴在吧台上,“夏瀚宇是谁?”

连淮伟接过酒,低声咒骂了一句,“忘了你不是他了。”然后仰头灌了一大口。


忘了说了,连淮伟在这条街尽头的剧院工作,是这座城市最著名的小丑。


我还来不及思索刚刚那句话里的“他”,连淮伟再次开口,“夏瀚宇原来也是我们剧院的,长得像马和灰太狼。”

我端了杯Margarita【2】在他旁边坐下,被他这种奇怪的描述逗笑了。“那他演什么?儿童话剧吗?”

连淮伟丢给我一个看智障的眼神,“我们没有这种剧目。”他低头抿了口酒,“他演《无间道》里面的杀手。”

“《无间道》里面哪来的杀手?”

“我们剧院改编的行不行啊,你到底还听不听了?”

我示意他继续讲。今晚兴致不错,我起身调第二杯酒。

“你不是总说我是这座城市最著名的小丑吗?我可以逗笑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,除了他。他从来不笑。他还跟我说让我别笑了。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跟我说我可以不用笑的人。”

连淮伟又仰头闷了口酒,我看见他眼角有泪。

“有一次他的搭档请了假,换我去跟他演《无间道》。那天他拿了一束玫瑰花在舞台上,向我单膝跪下。我站在光束下哭得像个傻逼。他一下就慌了神,还悄悄在我耳边提词。

在一起是理所应当的事,对吧?”


我用力点了点头。


“可惜我们都错了。”他扬起极具感染力的职业微笑,嘴快要咧到耳边。

我将他嘴角展平,拍了拍他的肩,“别笑了。”

他将酒一饮而尽,“他没爱过我。”

“他跟我说他让我别笑了,只是觉得我笑得烦人。他说拿花是剧本的新设计。我是临时替补的,所以不知道。后来老板看我哭成傻逼,便取消了这个桥段。”

他终于在我怀里痛哭,我的那句“怎么会”如鲠在喉。

 

“林陌,来杯Tequila Sunrise【3】,我回来了。”

风铃又开始作响,来者背对着我关门,看不见长相。我正要出声提醒还没营业,一看挂钟只剩十五分钟便也随他去了。

“那后来呢?”我问连淮伟。

后者慌慌张张起身,将刚刚进来的男人拉到角落。男人转过身,面貌得以显现。奇怪,我并不认识。他却喊出来我的名字。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又露出惊讶的表情,“胡....”

刚出声又立马被连淮伟捂住嘴。两人一阵嘀咕,那男人时不时神色怪异地看向我。

许久,他们交谈完毕。连淮伟神色不悦地坐回位子。

“你好,我是夏瀚宇。”

我诧异地看向连淮伟,后者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。

“你好,我是林陌。你认识我?”

夏瀚宇抓了抓头发,“没.....听姓连的说过。”

我这才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男子,“像马和灰太狼。”连淮伟的形容还挺准确,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两人齐齐看向我。

我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,将Tequila Sunrise递给夏瀚宇,他端着兀自走开。

我又倒上一杯Death in the Afternoon【4】,回到连淮伟旁边。


“St. Luke, St. Luke, be kind to me, In dreams let me my true-love see.【5】”


我默念三遍,看到一片鲜红。

“哟,你还信这个?”连淮伟笑着问我,“看到什么了?”

我没回答,反问他,“后来呢?你们俩怎么样了?刚刚我看可不像你说的那般咬牙切齿,怕不是旧情复燃咯。”

“复燃个屁!”连淮伟伸手敲我的头,“后来他就跑了。”

“我那是去玩摇滚。”夏瀚宇在远处反驳道。

“听听,你听听说的这叫什么话?大学毕业就呆这儿演话剧的人说要跑去玩摇滚。你要是想躲我就说清楚,我走。”

夏瀚宇好像有些不服,走上舞台抱了把吉他就开始沉浸在他的表演里。饶是我这种正儿八经训练过七年的人也欣赏不来这般嘶吼。

还有五分钟就开业了,我连哄带夸给他弄下来。

夏瀚宇好像有些醉了,路也走不直,摇摇晃晃的到连淮伟身边。

“姓连的,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?”

“我只知道刚才我表演的时候,你坐在下面笑。真的有那么好笑吗?还装模作样在后台送我一束玫瑰花。打动我的从来都不是那天舞台上的玫瑰,是你曾对我说不用笑了的。可你怎么能也开始笑呢?夏瀚宇,人生远处看是喜剧,近看就是悲剧,留个好结局吧。”

夏瀚宇转身走回他原来的位置,嘴里一直念叨“好笑,太好笑了。”说着就大笑起来,连眼泪都笑出来。

气氛一时有些低迷,“还挺有文采。”我打趣道,想拯救一下这诡异的气氛。

连淮伟用眼神狠狠剜了我一眼,“卓别林说的,可不是我。”

气氛更加尴尬。好在营业的钟声响起,涌入的客人将我们三个解放。夏瀚宇已经回到位置上喝着闷酒。调酒师也来上班,我全部交给他,和连淮伟继续闲聊。

 

 

“别说我了,说说你吧。为什么想来开家酒馆?林...林陌。”

“我原来是训练生来着的,家里不同意就没做了。”

“好酷啊,林陌,那你练了多久?”我看得出连淮伟对这个很感兴趣。

“七年。”我又喝了口酒,有点苦。我正在思考是否要多说一点。

许是今晚气氛是在太好,许是此般良友着实难遇。

我决定开口。


“练习生是瞒着家里人做的,大学被调剂到不喜欢的专业之后就没再念了。练了两三年,被我妈发现了。从公司硬给我拽回家。哭天喊地地说我不学好,把我锁在房间里,不给吃喝,就让我反省。反省什么呢,我有哪里错了?趁着晚上,揣着五百块钱就跑回公司了。

本以为过了几天我妈就会消气,谁知道她是铁了心的不同意。隔三差五打电话想法子骗我回家。最常说的就是她身体又出了问题。我一听就着急了,想着给她接来北京看病,她不愿意。我只好请假回去看看具体情况。等到我回去了,她就会把我锁在房间里。身体哪里来的什么问题。可是哪怕她有一次说的是真的,万一我就没回去呢?这种事情没得侥幸,我只好次次中招。她对我做练习生这件事恨得深痛恶绝。可我真的.....好喜欢舞台啊。公司,每周都有考核,应付已是要拼尽全力的事了,还要常常稳着我妈。真...挺累的。”

眼泪掉进酒杯里,我喝了一口。啧,有点咸。

“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?”我向连淮伟抛出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。

他很聪明,一下就想到了什么,神情带着些不可置信,“你是说,阿姨她.....”

我点了点头。

“那次临近月末考核,前几名可以直接成团,变成公开练习生。我妈又打电话来闹。我没回。这次机会真的、太重要了。我也想做出点成绩再带回去给她。我拿到了出道名额,她却没等到。

我变成公开练习生了,出道也被提上日程。我却没那么高兴。我开始失眠,整宿整宿睡不着,梦里全是我妈哭着求我别回北京。

后来不知道是谁,跟媒体煽风点火。说我不孝,重病的母亲也不管。一瞬间,我就变成千夫所指。

我的粉丝总说支持我追梦,喜欢看我站在舞台上。可是这会儿,她们又说梦想一文不值了。我只是喜欢跳舞,这也有错吗?我不懂,我真的搞不懂。”

连淮伟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,轻轻拍打以示安慰。我同样回以他微笑。

“其实她们说的也对,我就是不孝。我妈去世,我连最后一面都没看到。我真的恨我自己,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她,为什么就不愿意回去一趟呢?可我知道,我心里还有一丝庆幸,这个认知让我感到羞愧。有声音在心里说终于,终于。虽非我愿,但死结终于被解开。人已经死了,我这时候放弃有什么用呢?都坚持这么久了。”

“很难熬吧,那些晚上。”连淮伟声音已经哑了。我反过去安慰他没关系的。

“其实,那段时间我意外地睡得很踏实。好像这世界还有一个人愿意站在我身后,我于是将全部都交付于他的那种信任。”

不知道为什么,连淮伟深深叹了口气,“林陌,都坚持那么久了,你为什么还是离开了呢?”

我不知道,脑内一片混沌,身体却先做出反应,“我是跟着一个人来的。”

 

我听见夏瀚宇在立麦前也叹了口气,随即拨弄起吉他。

我想上去阻止,却被连淮伟拦下。

吉他声缓缓流出,我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:万幸,没唱摇滚。

 

在梦中我看见你

影子在徘徊我不是你

 

连淮伟将我的思绪拉回,“林陌,他是谁?你这段故事里少了的那个人,是谁?”

我开始长久的沉默,并非我不愿开口,而是记忆迷宫太复杂,我抓不住那一点点碎片。

是谁呢?到底是谁?

“胡文煊。”我艰难开口。

我想起那些在我被家庭与梦想撕扯的日子里,我们在电影院里大胆牵手,即使暗无天日也坚信的成名在望。

我想起他没能成团时的失落却更多的是为我高兴,他开心地嚷嚷陌陌要成为大明星。可我知道我只是杀死母亲的凶手。

我想起那些难捱的夜晚他拥我入怀,在半夜被噩梦惊醒时他笑嘻嘻地凑上来说我支持你啊。

我在黑暗中找寻他的唇瓣,一遍遍用嘴去描摹他嘴唇的形状,然后撬开齿间,肆意侵略,撕咬,直到流血。

胡文煊就是我被上帝拆下的肋骨,我自私地要他也体会这痛苦。即使我知道他并非这痛苦的根源,相反,他是我的savior。我却仍将这无妄之灾强加于他。

我要他记住我,记住这痛苦。

 

“有人将我和胡文煊约会的照片寄到了公司。本来我那时就被负面新闻缠身加之年纪也不合适了。公司准备放弃我,但是胡文煊先找上了公司。他说他离开,让我留下。”

“诶,林陌,这酒吧你开多久了?”

“啊?开了一年多。”

“那我们认识多久了?”

“三个月啊,别闹。”

连淮伟用手一下一下敲着桌子,一脸理所当然地示意我继续。

“我全然被蒙在鼓里,我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。但是我看到他收拾行李了,我整个人都疯了,连他也要离开我。虽说已经坚持到现在了,可没有他,我一点也坚持不下去了。我不允许他离开我,他不可以离开我。于是我跟他一起走了,开了这家酒馆,偶尔他也会来唱唱歌。”

连淮伟突然贴近,“你说你一直不知道胡文煊为什么走,可那些事情你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吗?不是胡文煊告诉你的。”最后一句是肯定句。

他俯身贴上我耳朵,“还有,三个月前老夏早走了。你、到底是谁?”

 

“夏瀚宇说他之前就听连淮伟说过我。”

“我和连淮伟认识了三个月。”

“夏瀚宇那时候已经走了,他今天才回来。”

   .......

我早就认识他们,可我却没有一点印象。

 

“为什么胡文煊没说过他离开的原因,我却知道的一清二楚?”

“你到底是谁?”连淮伟的声音在我脑中回荡。

我抱着头,面容开始扭曲。

“夏瀚宇先喊我的名字,转过来却是一脸诧异。”

他喊我“胡....胡....”

“胡.....胡....”我一直重复着。

连淮伟拿来一面镜子,“你是胡文煊。”

“不...不....我不是胡文煊,”我把镜子砸碎,“我是林陌,我是林陌....我是...你骗人...你骗我....”

“胡文煊!”连淮伟把我的头抬起来,强迫我与他对视。

“你听我说。三个月前,有个女生来酒馆,她认出了林陌。她说林陌....操,我说不下去了。”

他抱着我哭,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开始无声地流泪,可头还是摇着。


那段刻意被我封锁了的回忆此刻喧嚣。


那女生本是林陌的粉丝,意外在这里看到了和我在一起的林陌。一下有些暴跳如雷。

说的无非就是些“两个男的真恶心。”“林陌你杀死了你妈,就是为了这个男的吗?”“你不配,我为喜欢过你而感到恶心,你就是个烂人。”

.......诸如此类。


你看,这些我已经能说出不过如此。林陌,你回来和我一起说,好不好啊?


但在当时,我给了她一巴掌,“请”她出去了。


林陌沉默不语,转身走上了咿咿呀呀的楼梯。

 


在高处在心里

他脚步轻盈一跃而起

在高处在心里

我推开门献血满地

 

夏瀚宇唱到最后一句。

 

 ----END----

 

 

注:

【1】:一款鸡尾酒的名字,象征着忧郁而寂寞。

【2】:一款鸡尾酒的名字,纪念已故的恋人。1926年,Jean Durasa去墨西哥,与Margarita相恋,墨西哥成了他们的浪漫之地。然而,有一次当两人去野外打猎时,玛格丽特中了流弹,最后倒在恋人Jean Durasa的怀中,永远离开了。于是,Jean Durasa就用墨西哥的国酒Tequila为鸡尾酒的基酒,用柠檬汁的酸味代表心中的酸楚,用盐霜意喻怀念的泪水。

【3】一款鸡尾酒的名字。因滚石乐队在1972年的美洲巡回演出中饮用了这款鸡尾酒,使得这款鸡尾酒在美国盛行开来。寓意在生长着星星点点的仙人掌。

【4】【5】:一款鸡尾酒的名字,苦艾酒的一种。“圣路加,圣路加,求您对我大开恩,让我在甜梦中,看到我未来的如意郎君”。传说喝苦艾酒之前将话重复说三次,你将梦见你"未来伴侣"的模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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